杨牧青日记 对话
连载1)杨牧青:《山海经》重要人物帝俊之考述
——您将会看到不一样的《山海经》解读,还《山海经》真实的本来——古代史地之奇书!
引言:上古文化是人类的宝藏,世界的福音,艺术的源泉。一本记述上古时代的《山海经》令人心生崇敬,它是涉及古中国的华夏文化文明渊源与世界文化文明的演进!因是,我在画画歇息时就读《经》,在读《经》时就写点心得,反正书是翻不烂的。接着画画、读经、写点心得,日月穿梭,陆陆续续的交替着。每当子丑初上,总觉得文思比平时多些喷涌感觉,但腰椎又告诉我必须停下来。
道高无人,唯有多情,多情始能神游八荒,在星体运行的沧海桑田中就会不经意的生发新认识。依我力倡并主导的“古中国大昆仑文化史学观”、“甲骨文非卜辞说”和“科学实证+玄灵思维是认知人类上古文化文明的基本方法。”前提下,参阅诸位学人之论,汲以为基。本着人类上古文化研究之需要,遵循华夏文化文明探源为导向,探析世界文化文明为原则,简成八个条段,约一万七千余字,后或有待增删,今连载发出,文内若有不合时味者,或某些观点与时人冲突者,海涵以赐教!——庚子年三月五日夜杨牧青于京华第十二次修改稿
条段索引:
一、考述是以苦为乐的八益事
二、神话者即神所说之话
三、后世对帝俊进行了嫁接改造
四、夋俊二字本义本源要弄清楚
五、文字解读可知帝俊是上古农耕时代高智慧的人
六、帝俊在《山海经》各经卷中的记述
七、《山海经》文句释读示略(仅四例)
八、帝俊在《山海经》中的族群世系简述
三、后世对帝俊进行了嫁接改造
帝俊的事大多记述在《山海经》的《大荒经》和《海内经》中,查他的渊源,明显不属于炎帝世系,也不属于黄帝世系,而是与炎黄两大帝系并存的一个大帝系,并且遍及整个黄河流域区域,甚至到达长江以江南区域,也就是被后世研究者称之为神话体系的第三大神体系。在历代华夏正史不载,先秦诸子鲜言的情况中可谓是独特的,也是奇特的现象。
在《山海经》中对“帝俊记述多至十六事,帝颛顼十七事(实际他与九嫔葬处一事三见,等于是十五事。)黄帝十事,炎帝四事,帝喾三事,帝尧二事,帝舜九见八事,帝丹朱二事,帝江一事,帝鸿一事。其余的人没有帝称<此处援引著名考古学家徐旭生(1888-1976)所述>”。帝俊出现频率很高,远远超过其他人,显然这是在上古时期,帝俊是当时一位很重要的人物,也就是一个族群的一位很重要的、特殊的头领——神,亦名之为帝!之所以,被上古时代的人们广为传颂,以至备录于《经》中而存留。
今有学人说,帝俊的故事传到西方世界就是古希腊神话“众神之父”宙斯的原形(参见“古蜀国密码”、《姚姓的起源》、《中国文学史讲稿》《艺术导论:关于希腊神话中一位人物的评价》、《希腊神话中的神与中国神话中的神之比较略论》等)。帝颛顼则是耶稣基督的原形<著名《山海经》研究学者宫玉海(1929年生)持此说>,对此我比价认同的,见《杨牧青:<圣经>继承了<山海经>的文化精神和文化信仰》一文。加之,近时网络写手的丰富想象力和历史故事与神话故事的大窜联,倒也令人脑洞大开,这对研究华夏文化文明向全世界传播起到了一个很好的启发作用,值得点赞!
可是,帝俊这么一位重要的人物,却不见于中国正史经传,这是何因呢?
对此疑云,按著名学者王国维、袁柯、金荣权、何新、李炳海等研究认为,后世儒家和道教对帝俊的事进行了嫁接改造。主要是通过创造五帝之一的“帝喾”来完成,以帝喾取代帝俊,并将帝俊的丰功伟绩嫁接改造到了其他的历史人物和故事中。
《大荒南经》记述“帝俊生季厘”。对此,近代神话学家袁珂(1919-2001本名袁圣时)先生考证说,清代经学家郝懿行(1757-1825嘉庆进士,户部主事)云:“文公十八年《左传》云:‘高辛氏才子八人’,有季狸。狸、厘声同,疑是也。是此帝俊又为帝喾矣。”袁柯断为:“帝俊本即帝喾。”《初学记•卷九》引用《帝王世纪》“帝喾高辛氏,姬姓也,其母不见。生而神异,自言其名曰夋。”高辛氏是帝喾,此即为最直接而有力的证据。
《大荒西经》:“帝俊生后稷。”《大戴礼•帝系篇》:“帝喾上妃姜嫄氏产后稷。”《大荒西经》:“帝俊妻常羲。”《世本•王侯大夫谱》:“帝喾次妃,娵訾氏之女曰常仪。”常仪即常羲。此“帝俊生季厘”同于“高辛氏才子八人之季狸”。按,袁柯先生所引资料可靠,论据充分,足以证明帝俊就是传说中的帝喾,是上古五帝之一,他所得出的结论是正确的,能够经得起推敲的。
《大荒南经》记述:“帝俊妻娥皇,生此三身之国。”而《拾遗记•卷一》说“少昊之母”为“皇娥”,《路史•后纪七》说 “少昊之母”为“娥”,这里的“皇娥”、“娥”实际上都是“娥皇”的误写或省写。史载,娥皇是唐尧的大臣(伊祁)放勋的将自己另一位女儿女英一同嫁给了虞舜姚重华(帝舜)作妻子,因是,帝舜又嫁接了帝俊的事。
著名学者何新(1949年生)在《诸神的起源》说“俊鸟”便是帝俊,为太阳神的代名词。帝俊之“夋”又可写为“俊”,这字在甲骨文中实为一个鸟的形象。少昊亦与“鸟”有不解之缘。《通志•卷二•五帝纪》云:少昊“有凤鸟之瑞,故以鸟纪官,为鸟师而鸟名。凤鸟氏司正也,玄鸟氏司分也,伯赵氏司至也,青鸟氏司启也,丹鸟氏司闭也,祝鸠氏司徒也;睢鸠氏司马也,尸鸟鸠氏司空也,爽鸟氏司寇也,鹘鸠氏司事也。”这俨然是一个“鸟”的王国,且以凤鸟为主,群鸟为辅,这与帝俊氏族为同一图腾信仰<此处援引学者金荣权(1964年生)《帝俊及其神系考略》所述>。
著名历史学家、古文字学家李学勤(1933-2019)教授在释读《清华简•保训篇》时,根据 “舜测阴阳之物,咸顺不逆。”提供的线索,经过缜密论证,将“重卦”之人锁定为“舜帝”。又据学者研究说,帝喾曾使用64名舞女跳舞,是受了八卦的“重卦”思想而排演舞蹈的。前面已讲过,帝喾是从帝俊演化的。所以,《清华简》重卦之人亦当为帝俊。又按史料“娥皇”是帝舜的妻子来看,这也是把帝俊的事给嫁接改造到舜的身上了。因为《山海经•大荒南经》记述的非常明确“帝俊妻娥皇,生此三身之国。”今考,帝俊的时代确实比帝舜的时代要早近两千年,甚至更早些。
按说,这是在皇权王治、儒家圣人情结、道教成仙、民俗礼教等思想影响下,历代为了维护皇权统一性(特别自西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为了保护黄帝权威性和儒家“圣人情结”的道统观念及道教“三清五方”神仙体系的完美性,催生神话人物系统不断的完善,就将上古人物帝俊的事分别嫁接到黄帝、帝颛顼、帝尧、虞舜等身上,有意缩短年限,淡化人们对帝俊的记忆,使得圣人大仙的故事更加丰满,也为之确立“帝喾高辛者,黄帝之曾孙也”(见《史记•五帝本纪》句)的地位。
大家不要忘记,一个不争的事实是,除了《古本竹书纪年》等少见史料和近世地下出土的“帛书汉简”、“甲骨青铜”等先秦诸子所言记录之外,私藏、官藏的所有的文献资料基本上都被自西汉以来两千多年的历朝历代根据“自身”的需要做了颇为全面的校注、修改,或钦定、御览,或为之篡改。因是,帝俊的事就成了“先秦诸子鲜言”的奇特现象。
然而,这种以“儒术为本”的嫁接改造并不是天衣无缝的,也不是对所有典籍都能够篡改的,而是留下许多蛛丝马迹和破绽。如《帝王世纪》、《路史》、《通志》、《拾遗记》、《山海经注》、《山海经笺疏》、《殷先公先王考》、《古代社会研究》、《卜辞通纂》、《山海经校注》等也可资证其嫁接改造之线索。
因是,也就能够从中领略到儒家对上古时代的“认知态度”和对周礼崇尚的“圣人情结”与当时的皇权王治巧妙融合之术,之策略。儒生们宁可移花接木的去篡改、修编史书资料,以迎合皇权的需要,保证自身的道统正脉,也不可放下蒙在脸面上的虚伪机巧、愚世治民的病症淤积。因此,大哲老子讲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是很有见底的!从另一角度就映射出当时周王朝(春秋战国)的体制弊端与社会问题,以及通过对孔子的聊天交流就能意识到这位自认为是宋朝贵族后裔的将来要干什么,将来又能做什么。因此,当时老子就对孔子讲了许多颇为深刻并让常人难以理解明白的话,也就导致孔子发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叹!
孔子言道:“鸟,我知它能飞;鱼,吾知它能游;兽,我知它能走。走者可用网缚之,游者可用钩钓之,飞者可用箭取之,至于龙,吾不知其何以?龙乘风云而上九天也!吾所见老子也,其犹龙乎?学识渊深而莫测,志趣高邈而难知;如蛇之随时屈伸,如龙之应时变化。老聃,真吾师也!’”(此事见《史记•老子韩非子列传》、《史记•孔子世家》、《庄子》等,据学者考证说是发生在公元前523年左右。)这如同佛陀讲《金刚经》时说:“若善男子、善女人于后末世,有受持读诵此经,所得功德,我若具说,或有人闻,心即狂乱,狐疑不信。须菩提,当知是经义不可思议,果报亦不可思议。”是一样的道理(可参阅宣化上人(1918-1995)《金刚经浅述》、南怀瑾(1918-2012)《金刚经说什么》等)。
今约之,上古时代华夏大地上一位集人、神、帝、巫、医、测天量地、发明创造于一身的一个族群头领——很重要的人物帝俊之事,何其不与“释言老语”相似啊?!后世均以为“帝俊”及《山海经》就是文学题材类的神话故事或志怪类的小说,亦如“不可思议”而已,至于西汉末《山海经》校注者刘秀(歆)所言“皆圣贤之遗事,古文之著明者也……故《易》曰:‘言天下之至赜而不可乱也。’博物之君子其可不惑焉。”就成了耳旁风,忽隙而过,且嫁接改造之。悲夫!人识之无明以致历史之云迷。